李調(diào)元與其父李化楠,堂弟李鼎元、李驥元連中進士,李氏兄弟同入翰林院,為羅江留下了“一門四進士,弟兄三翰林”的佳譽。在那個時期,羅江人文蔚起,競美祠垣,其成就在清代四川文壇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。
然而李調(diào)元經(jīng)歷了經(jīng)濟繁榮的雍正、乾隆、嘉慶時代,統(tǒng)治階級在政治上文網(wǎng)密布,動輒得咎,學人跬步未蹈,便荊棘叢生,同時又在文化上開科取士,采取籠絡文人的政策。我們常說社會存在決定了人們的人生觀。李調(diào)元對于人生價值的根本態(tài)度,就是走讀書求官、入學中舉的道路。因此在他的人生觀上不得不深深地印刻著拼命讀書、為個人前途而奮斗的烙印,即使泥雪滿地,也要尋覓鴻爪前進。我們現(xiàn)在就正是在循著這位偉大文學家、戲劇家、巴蜀詩人的足跡,領略自他讀書時代起沿襲至今的豐厚的人文和獨特的景觀。覓蹤攬勝、追憶先賢,對于我們現(xiàn)代人來說也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。
鹡鸰鳥是一種機敏可人的鳥,額頭和胸前是一圈白色,身上覆蓋著灰色或黑色的羽毛,這種鳥素來就獨具靈性,而且大部分是兩只雄性的棲息在一起,因此古人又常用鹡鸰來寓意兄弟之情。
鹡鸰寺,就因其遠遠看上去猶如一只鹡鸰鳥從金頂山脈南邊突然西向,凸入濘江而得名。山上林木蔥郁,梨樹、板栗、百香果、棗樹、核桃相互交錯,叢林中露出些許紅墻黛瓦,飛檐翹角,充滿迷離與神奇。山下是一溜平川,迎面而來的江水、汩汩成溪的玉泉,群山環(huán)繞、美不勝收。從門聯(lián)“山如奔馬循環(huán)列,水似游龍撲面來”我們也可以感受當年李調(diào)元眺望濘江的時候感悟到的情境是多么壯觀了。鹡鸰山上觀賞景色、鹡鸰寺中懷古仰賢,猶如置身在陶淵明“采菊東籬下”的意境之中。
鹡鸰寺的正門,廟門已經(jīng)修葺一新,色調(diào)華麗,然而在幾百年前,這里還是寺院后門,要進入寺院就必須穿過山那邊的一片茂密的梨樹林,因此大家可以想象當時這里遠離塵囂、寧靜清幽、古樸醇厚的時代氛圍了。請大家慢慢閉上眼睛,讓自己隨著記憶中淡淡的墨香回到那個久遠的時代……您是否能看見一個淺淺的身影從這里輕輕地跨進院門?那個身影留下的足印就是我們今天所要追逐的痕跡!
鹡鸰寺是李調(diào)元當年讀書學習的地方,而在最初也是李調(diào)元的父親李化楠曾修身養(yǎng)性的地方。后來乾隆辛未年(1751)李化楠赴浙江上任,臨行之時,將昔日所作《游鹡鸰寺》詩送給了長子李調(diào)元,叮囑他住在鹡鸰寺中潛心學習。從李調(diào)元當時所寫的《寓居鹡鸰寺》兩首詩中,我們知道當時的李調(diào)元在書童朱貴的陪同下,遵照父命來到離家六里、遠離塵囂、空氣清新的鹡鸰寺。春去秋來,朱貴打來濘江水給李調(diào)元沏茶煮飯;李調(diào)元也就是在這里背書寫作,早晚不停,苦苦耕耘于書海之中。
路徑左側(cè)上方由德陽書法名家書寫的“李調(diào)元讀書臺”石碑;右上方李調(diào)元“吟書亭”巍然佇立于梨樹林中。這里“南吸尖山筆架云龍靈氣,北采金頂文峰奎星光華”,是讀書的理想場所。
李調(diào)元在鹡鸰寺苦學終于有所成就,不久就考中秀才,離開了鹡鸰寺,前往父親上任的地方游學。數(shù)年后再次回來的時候已經(jīng)是“州縣院試第一名”,“鄉(xiāng)試名列第五”。于是他又回到當年的起點鹡鸰寺小住,為進京會試做準備。躊躇滿志的李調(diào)元在粉墻上揮毫寫下《試畢復歸鹡鸰寺》、《重至鹡鸰》兩首詩。不久,李調(diào)元踏上進京會試的路途,于乾隆二十八年(1763)取得會試第二名,欽點翰林院庶吉士,古老的鹡鸰寺從此便以李調(diào)元讀書臺而遠近聞名。
一尊尊石碑,上面遒健剛勁的石刻文字都是德陽的名書法家所寫,字體龍飛鳳舞,柔中帶剛,彰顯著人們對于李調(diào)元才情的追逐和敬仰。順著寺院墻壁,穿過梨林,就可從南端進入寺院。
對面那三峰連綿凸起的云龍山,云龍山就像一個古代文人用的筆架,山下的水塘就像是一個大大的硯臺,而右前方的金頂山就像一支突出的筆桿?中國古代流傳下來一句話:“出門望見筆架山,不出文官出武官!睋(jù)說唐代最著名的大臣魏征也曾住在這樣一座筆架山前,因此當?shù)乩习傩找恢抡J為這里的確是一塊讀書成才的風水寶地。
由于鹡鸰寺地勢較高,視野開闊,當年李調(diào)元的書童朱貴就是在這條河里打水燒茶做飯。這么多年過去了,這條河水仍然保持著它對當年歷史的記憶,源遠流長。特別是當菜花兒黃的時候,滿眼流動的春光,濘江就像一根細細的銀絲帶,在金燦燦的大幕上隨波蕩漾,金鑲玉般地非常壯觀。
順著濘水清波再眺望遠一點,那遠處就是李調(diào)元釣魚的河灣、漁咀,鄉(xiāng)村田園風光盡收眼底。從這里可以到達康家堰,江岸右側(cè)的山洞中三室一廳、二室一廳的東漢墓窟星羅棋布,洞窟中的淺浮雕“圖騰”、白鶴、魚、獸、石床、石倉,使你能驚異地發(fā)現(xiàn)“文星”這塊土地上二、三世紀的文明。
院內(nèi)一堵高4米寬6米的石照壁上,鐫刻著李調(diào)元的《井蛙雜記》,書法剛勁,雕刻技藝精湛,滿懷著他對過去讀書時代的記憶。寺門右側(cè)土地祠內(nèi),土地神端莊慈祥,而兩百年前這里發(fā)生過一段關(guān)于一位瘋和尚離奇的故事,現(xiàn)在還廣為流傳。
在石照壁后,古老的大殿便是李調(diào)元寓居讀書的地方。大殿上方的磚瓦是從清代起就保留至今,大家抬頭就可以看到清代建筑與現(xiàn)代建筑在歷史觀感上的區(qū)別,這也說明我國當時建筑工藝的高操和精湛。
殿前門匾上赫然刻著“忠義參天”四個大字,為什么寺廟里會有這樣充滿英雄豪氣的詞語呢?原因就如我們剛才說到的鹡鸰鳥的意義所在,兄弟之情就是要團結(jié)一心,共襄盛舉,所以當年白蓮教就是以這里作為他們凝聚人心、發(fā)動起義的基地。
殿內(nèi)正壁,是李調(diào)元在釋迦牟尼像前,借助神龕上一盞熠熠發(fā)光的油燈孜孜不倦的苦讀,書童朱貴手捧調(diào)元已經(jīng)讀過的典冊,投下關(guān)切的一瞥。而身后壁畫也是生動至極!耙粺羟诮套樱b讀莫辭辛;書是傳家寶,儒為席上珍。志高搴碧漢,落筆動星辰;受得苦中苦,方為人上人”,這就是李化楠當年勸誡李調(diào)元用心讀書的最好言辭,從中我們可以理解到望子成龍,古已有之。
在大殿左邊大家可以看到李調(diào)元謹遵父訓,身披青衫坐在書桌旁,一手持書,一手支撐著頭,專注地閱讀經(jīng)史。而一旁的書童朱貴呢,正用拾來的枯枝燒水煮茶。整座雕像生動逼真、催人奮進。
在大殿的右邊大家看到的這座雕像,就是剛才跟大家提到的瘋和尚,你看他手執(zhí)毛筆拖著破鞋,一副邋遢不修邊幅的樣子。但是透過瘋僧邋遢的外表,我們還是能從那微睜的慧眼中頓覺一位遁世高人向你走來,使你倍感親切。那么他和李調(diào)元到底有什么淵源呢?這就要從李調(diào)元寓居寺中讀書期間曾發(fā)生的這樣一件趣事說起:話說鹡鸰寺中有一位瘋僧,他不時睜開朦朧的雙眼,用那閃爍著智慧之光的眸子凝視這位勤奮的年青人。李調(diào)元呢,年輕氣盛,當然看到這樣邋遢瘋癲的和尚還是有點不喜歡。后來一天早上,瘋和尚來找李調(diào)元,對他說:“我昨天晚上夢到土地神啦,他說李翰林在這里,我是不配和你同處一室的,必須要修筑一道籬笆把咱們隔開”。李調(diào)元不吭聲,沒搭理他,第二天,瘋和尚又再次來催促說:“哎呀,土地神都要生氣啦,如果不修的話就要怪罪于我啦”。李調(diào)元呢,還是不理他,瘋和尚于是悻悻地自己動手修了個籬笆,之后就去游山玩水沒有回來過,從此也沒有誰知道他去了哪兒。不久之后,李調(diào)元上京會試結(jié)果真的是取得了會試第二名,欽點翰林院庶吉士,正如瘋僧所言,名符其實的“李翰林”就出現(xiàn)了。從此,鹡鸰寺名聲大震,莘莘學子競相前來,或游覽、或祭祀,一起尋覓先賢足跡。
嵌入殿外墻壁的雍正、嘉慶、咸豐、光緒、同治年間維修鹡鸰寺碑刻,記載了這所寺廟的興衰,雖然歷經(jīng)風雨,這些碑刻上的文字有的已經(jīng)模糊難辨,然而我們還是能夠清楚地看到上面歷史的痕跡在熠熠生輝。
來到后院,腳下這條三米寬的石徑就是直通崇祀主宰文章興衰的“奎星”殿。大家走過這條石徑就表示走向了通往功成名就的仕途,誰家有孩子要參加中考、高考的,一定不忘帶孩子來走一走這條石徑,讓孩子變得聰明伶俐、機敏過人。我們走上前去,看到的殿內(nèi)“奎星”神一手高執(zhí)石朱筆,一手執(zhí)斗,一腳獨立,一腳后勾,頭身前傾。大家或許覺得這樣的造型比較滑稽,那么請想想他這是在做什么呢?實際上,“奎星”是在點定著中試人的姓名!熬盘煨撬薜钋耙姡f里鵬程文運來”,古代傳說,“奎星”是負責選拔人間的能人志士進入宮廷,為國效力的星宿,也就是通常我們所說的“文曲星、武曲星”的甄選人。只要他看中了誰,用手中的毛筆在點星斗上輕輕一劃,喏,誰就必定高中。
再看“奎星”殿右的塔爐,它的外觀設計別具一格,但是大家不要以為它是一般普通的塔爐,因為它不是用來燃燒寺廟中的香臘紙錢,而是一座專門用來焚燒文章之用的塔式字庫。相傳想要高中的人們,除了來到“奎星”面前祈愿,還必須將自己寫的文章在字庫中燒掉,就像交份試卷一樣,這樣才能上達天庭,讓“奎星”看到自己的才華,給自己一個向上發(fā)展的機會。然而傳說畢竟是傳說,修建字庫,實際上體現(xiàn)了舊時人們珍惜文字,想要通過這樣一種心靈上的慰藉來滿足和抒發(fā)自己對文字的愛惜之情。
讀書臺因為“奎星”的庇佑而漸漸被高考學生們青睞,成為他們寄托升學愿望的圣地。大家從“奎星”的方向往左前方看去,大家猜猜那是一棵什么樹?沒錯,核桃!據(jù)說是李調(diào)元的故人所栽。不過民間更廣為流傳的一種說法就是“奎星”下凡所帶來的“圣果”,雖然它是核桃,但不是一般的核桃,吃了之后腦袋聰明,學習更上一層樓。因此我們說核桃健腦,從這個角度上來說也是源于“奎星”的一種恩賜!
鹡鸰寺李調(diào)元讀書臺于1996年修復開放后,成為了臨近市縣中小學生喜愛的郊游場所,教育部門也將其定為對學生進行傳統(tǒng)教育的基地,文人墨客追悼先賢,尋找靈感的“文山”也在此,同時這里也是人們春日賞景、夏日休閑避暑的理想場所。李調(diào)元一生著述繁浩,其卓越貢獻是編輯刊刻了大型叢書《函!罚鋬(nèi)容包含歷史、地理、金石、考古、語言、音韻、詩詞、書畫、戲曲、民俗、農(nóng)業(yè)及廚藝等,不僅是研究巴蜀文化的重要史料,也是中華民族文化寶庫中的瑰寶。清代著名學者袁枚得李調(diào)元所贈《函!,觀后稱贊道:“函海書寫海內(nèi)宗”,可見其成就之卓越。鹡鸰寺可以算作是這樣一代傳奇人物的啟程點,是李調(diào)元才華橫溢的源頭,因此倍受人們的景仰和青睞。
信息來源:羅江縣人民政府公眾信息網(wǎng)